【底特律：变人/900G】大都会.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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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资料已取得，里德警探，我在回程的路上了。调查结果让人震惊，你这边方便吗？”RK900把削成人棍的“样本”装进密封手提箱内，打开联络通道。
“你确定要现在说吗？我在做事。（im in a middle of something）”盖文擦干净桌子上的血，然后把地毯团起来扔进垃圾袋——沾上那么多血之后，当然是不能用了。他看着狼藉的家具和摔得粉碎的瓷茶壶，碎瓷片的尖端边缘还挂着肉丝，挫败地低吼一声，决定放弃这个藏身公寓。毕竟，那个用来和900保持联络的安全屋还能用，而像这样的藏身处，盖文还有很多。
甚至说，他正是为了引诱珍过来杀他，才回到现在这个公寓，而非那老旧得僵尸狗都不肯光顾的安全屋的。
“我以为你一下午都睡过去了。”RK900说。
“相反，我渡过了惊心动魄的一下午。你他妈差点只能对蛆说话了。”
“别这样说自己，你还是比蛆高级一点的。”
“废物罐头讨打？”
开端是这个月要交给总署的报告。
报告应当私密，不被察觉。因为盖文·里德理论上就他妈是个跟总署扯不上八杆子关系甚至有仇的街头垃圾，他只写纸面报告，厚厚一沓，仔细裁开用胶水贴在一套十二本宣传册的彩印页里面。用信封装好，密封，信封的内层有识别芯片，只有总署的管家AI“阿曼妲”才有权识别这封信由哪位成员寄出。
他有固定的收信人，和流动的送信地点，每次都不太一样，盖文从安全屋出发，胳肢窝夹着信件和一沓公文夹，穿着便服，一边嚼巧克力棒一边走，看起来像个一周五天被老婆骂出屎的物管工人，他在把信件“无意间”落在一家快餐店桌子上之后又走了一条街，发现有人在跟踪自己。是珍，又是她。
他怀疑过珍就是迈耶斯派来监视他的眼睛，说真的，有人会相信雇佣兵会保密吗？他收到了邮件的回信：“我会派人好好查查的，至于珍，她是你的手下，我不会坏了规矩。”
盖文关掉终端，他缓缓蹲下来，把躺在地上的女人尸体翻了一个面儿，女人的头被近距离一枪轰中了脑门，没了半个头，但横穿整个脸的疤痕还是能让人分辨出她生前的模样，他翻找她的随身物品，检查终端——在跟踪至动手（此时盖文冷笑了一声）的期间，她没有和任何人有过联系，别说通知迈耶斯了，看来真的是单干，为什么呢？盖文找到了之前试图送出的那个信封，她把它截下来了，这样更好。
盖文站起来，头还是有点晕，他可能有点脑震荡，左手也有些骨裂的倾向。那家伙打起架来简直是头野兽——
“现在你这只脏老鼠原来还是条总署的乖狗狗了？有趣的情节啊。”当时，珍一步一步走进房间，盖文先出的拳，然后他们扭打在一起，该死的，该死的，她的力气太大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的生活不好吗？快乐的地下垃圾，总比西装食人魔来得强吧，嗯？虽然听起来像是杂兵和boss的区别，不过你也就是个杂兵。”她一拳打裂了盖文用来防御的小臂，膝击和肘击造成的淤青不计其数，如果这里不是盖文自己的藏身处的话，那么他真的可能会被活活打死。珍半跪着膝盖压在他胸口上，听着他断断续续的鸣喘，凑过去，仔细听：
“他妈的你才是垃圾。”盖文从沙发垫子下抽出手枪，直接崩烂了她的头。
很高兴盖文有在住所到处放凶器的习惯，沙发垫下有枪，枕头底下有枪，书架里有匕首，冰箱里是C4。
他把尸体摆正，然后将信封扔在珍的胸口，拍照。发给小迈耶斯：
“你雇的都是什么妈嗨？你雇了一个总署的条子。”
得重新写一封报告了。
RK900拎着手提箱打算回去时发现自己的车被不知道谁给拆了，皱着眉头一路嘀咕着换了交通方式。他找到一只逆流开往大都会高地港口的运输船，出于保密起见，没有登船，而是潜下来抓住船底外壳，搭“顺风船”。
一切都很顺利，箱子是密封的，而RK900不需要呼吸，不用担心维持体温，只需要在固定上船壁之前小心一点不要沉江即可——机器人接近一吨的重量注定如果没有推进器，他会在几秒之内迅速和河床亲密接触。摇曳的水草和扑在脸上的藤壶并不太影响RK900的功能，如果不是速度太慢效率过低，他还可以直接慢慢游过去。
“我怎么感觉你像是扒火车皮的印度人？”盖文·里德在那头说，一边嘶嘶地鬼叫，他在给自己处理伤口，已经缝上了，但是换药依然是必要的。“我不是印度人，扒的也不是火车。”RK900澄清。“都一样，素质屌差的啊。”“怎么？我还要付钱？”“你这流氓语气跟谁学的？”一不小心把翻出来的肉给摁到，盖文“嗷！”了一大声。
“跟没素质的人学的。”那边小声评价。
“你再叭叭一遍——”
“釱液的源头，”RK900及时岔开话题，“查出来了。但需要进一步核实。涉及的社会波动太大了。”
“怎么？敌国造出来的生化武器？”
“不，是卡姆斯基的私人公司生产出来的釱液批次……”
盖文沉默了几秒。
“和模控生命有没有关系？”
“挂牌公司，目前没有直接证据指向模控生命参与了这些。毕竟卡姆斯基已经离职五年了，他的个人行为不应当由模控生命买单。”
“他最好是这样。”盖文重新把伤口缠好，然后走向书桌开始写报告，“这是一件大事。”他需要尽早把这些情报递交给总署。
“如果真的是模控生命做的话。”RK900突然开口。
盖文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
“那么，总署也做不了什么。”盖文只是低头继续写报告，“模控生命是辐射全球的公司。你知道议院里有多少官员是被它资助上台的吗？”
“你是在怀疑总署和大总统的权威吗？”RK900说。但是，他的声音并没有初次见面时的那样坚信不疑。
“不，这只是我作为情报人员的基本判断而已。”盖文把纸张叠好，放进信封，明天才能投出去。希望不会出什么岔子，“有信心是好事，盲目信任就是找死。”
“……如果这件事真的和模控生命有关。那么我的任务就会是清除模控生命。”
“你脑子锈了？”盖文震惊得把胶洒在手上，两根手指粘起来分不开后才发现。
“我的程序运行正常。”
“先不提你的权限，也不提总署到底玩不玩得过模控生命，你应该知道这样大的工程需要多少准备、人力物力和武装吗，还有模控生命倒台后机器人怎么处理，你想过吗？”
“不，我的意思不是总署会有收拾它的意思，这也不是我……”他顿了很久，似乎有点卡壳地艰难吐出那些字，“个、人。的意愿……这是我的任务。”
“这种任务就在我的程序里。”
盖文还是有些迷惑：“你先跟我说一下你的权限。”
“机密。”
“那我问你答，你就说有没有吧。你有调动军队的权限吗？”
“没有。”
“调动警方呢？”
“没有。只有独自和提前接触现场的权限。”
“调动探员呢？”
“我现在就在调动你。”RK900说。
“放屁，是老子屈尊配合你。”盖文说，“——也就是你手上没人。”
“是。”
“你的任务是叫你去送死？”
“这是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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